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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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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情

林蕓和晏馳深一前一後行走在山林之間,前路逐漸變得越發崎嶇難行,雲霧彌漫,仿佛一腳踏錯,就會墜入深淵。

晏馳深在後,看著林蕓在前方麻利地穿行,衣衫擺動,身影若隱若現。

他抿了抿唇,就見林蕓停下,回頭朝他看去:

“江大哥,就是這裏。”

只見前方是一片幽深的山谷,樹木更加這天蔽日,昏暗無比,還有瘴氣浮動。

他們二人都已提前服下克制瘴氣的解藥,因而能免受瘴氣侵襲,但若是長久待下去,也恐有不測。

他們所要尋找要找的珠華草,通體純白,通常在月中成熟,此時將珠華草采下,能將藥力發揮到極致。據說成熟的珠華草能如同明珠一般熠熠生華,是清血解毒的良藥,卻偏偏生長在此等光照稀疏,瘴氣彌漫之地。而他們今天趕來的日子,正是月中。

二人以紗布覆面,往深處走去。只見一個角落隱隱散發著微光,看去,果然是那珠華草,在一片幽暗中,顯得極為純凈。看上去已經快要成熟了。

沒想到此行如此順利。二人正要向珠華草靠近,卻聽得背後一陣颶風襲來,伴隨著一聲獸吼,晏馳深眼疾手快,撈過林蕓的腰肢,飛身到了一旁的樹上。

上了樹,晏馳深迅速收回手:“情急之中顧不得男女大防,還望見諒。”卻見林蕓似是並沒有註意到他,而是凝神朝下方看去,晏馳深松了口氣,隱隱又有些失望。

林蕓只覺得幸虧此次帶了個武藝高強之人來此,珠華草此等聖物周圍若是沒有些獸類守護,反倒是不尋常。至於晏馳深摟住她的腰將她撈上來,她一個現代人當然不會當回事,生死關頭,又何來精力糾結此等細枝末節。

越過遮掩的枝條,從空隙之間,能見到有個龐然大物在樹下游蕩,背脊如起伏的山巒,節節隆起,有力的尾部如長鞭一般揮掃,卷起塵土,鼻孔中吐出雷鳴般的聲息。

是一只巨虎,虎掌厚實,幾乎有常人的胸腹這麽大,看上去能輕而易舉將人的內臟拍碎。而那珠華草周邊,仔細一看,凈是白骨皚皚,不過都是些獸骨,看來都是想來取得靈藥,喪生虎口的。

見這巨虎在樹下盤踞,恐怕就是知道他們在上方,等著守株待兔的。只是這巨虎沒甚耐心,不一會兒就站起身,擡起前爪扒住樹幹,似乎想爬上來。

而這巨虎前爪伸後爪撘,居然真的往上挪動了。

眼見著巨虎越來越靠近,碩大的腦袋就在他們腳下,樹幹也因巨虎巨大的身形抖動不已。只見晏馳深眼眸幽暗,隨手摘下一片樹葉揮向巨虎,明明是柔軟無比的葉片,竟發出了金屬一般的破空之聲。

那巨虎也動作迅猛,把頭一偏,翻身下了樹,口中發出咆哮,地動山搖。

原來巨虎的耳朵竟然被這小小的樹葉割裂開來,巨虎焦躁地在樹周邊打轉,不曾離去。

晏馳深收了手,原本他是瞄準巨虎的眼睛,不過巨虎反應迅速,只傷到了耳朵。

雖然暫時脫險,但是一直等在這裏也不是辦法。此時,珠華草的光芒更盛了,由原來散發出微弱的幽光,一點一點變亮,這是要成熟的征兆。

巨虎踏著步子離開,又盤旋在珠華草周邊,怕是等珠華草一成熟,就立刻吞下。

林蕓看在眼裏,眼中焦急。

此時,空氣中飄來一股異樣的香味,被林蕓嗅到,她扭頭朝周邊看去,就見一處峭壁之下,生長著茂密的野草,根根直立,風吹過,將氣息彌漫開來。

而那巨虎似乎是也是嗅到了這陣香氣,不再焦躁,而是趴伏下來,銅鈴一般的雙眼瞇起,似有慵懶之色。

“怎麽了?”晏馳深見她神色有異,問道。

“可能看見崖下的那片草,”林蕓低聲道,“那是虎嗅草,若是取來焚燒,能使猛虎昏迷。”

她話音剛落,就見晏馳深起身掠去,如飛燕點過水面,連頂上的樹梢也未搖動一下。

晏馳深拔出後腰的彎刀,滿滿割了一沓虎嗅草,而後又回到林蕓身邊。他的這些動作,完全沒被巨虎註意到。

“這些可還夠。”

林蕓看著他專註的眼神,不知為何,突然感覺這人像搖著尾巴討賞的小狗。

她搖搖頭,想把腦海中的聯想揮去。卻被誤會了。

“不夠?”晏馳深皺眉,正要再去割些來。林蕓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抓住了:“不是,已經夠了。”

晏馳深一僵,林蕓也收回手。這哥好像有點敏感肌。

虎嗅草已經具備,接下來就是放在離巨虎較近的位置焚燒了,而這又不能驚動巨虎。

林蕓又觀察了一番,發現山谷的風向是從上方吹來的,若是能在風口處...

林蕓看準了一個位置,指道:“江大哥,將虎嗅草放在那處崖壁,可好。”

晏馳深點頭:“不成問題。”林蕓從身上摸出火折子遞給他,晏馳深再次帶著虎草飛身而上,而後將虎嗅草點燃。

巨虎所處位置,正好在下風處,只見比原先濃郁十倍的虎草香氣一陣陣襲來,巨虎打了個哈欠,瞇上了眼,不一會兒,就聽得下方傳來震天的鼾聲。

此時,珠華草的廣袤也已綻放到極致,晏馳深閃身到崖底,伸手將珠華草拔下。

也就是在這時,巨虎突然睜眼,霎時間,閃著寒光的獠牙就逼近了。原來先前的睡相竟然是裝的,禽獸之詐變,叫人也著了道。

在一旁看著的林蕓心都揪緊了,剛要出聲提醒,就見,晏馳深一把拔過別在腰後的彎刀,反手就送入了巨虎喉中。

巨虎越嘶吼,喉中噴出的鮮血就越多,撲騰了好一陣,最終沒了聲息。

林蕓被晏馳深帶下了樹,心臟砰砰直跳,帶著後怕。看來這巨虎對虎嗅草是有抵抗性的,而且還故意讓他們放松警惕,裝睡過去,虧得晏馳深的確是個高人,不然此時恐怕已經是一具碎屍,他們兩今日都逃不脫。

她讚嘆道:“江大哥,好俊的功夫。”

晏馳深並未否認,另外道:“也有這虎嗅草遲緩了猛虎動作的的效用,不然我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就制服。”

不論如何,如今,珠華草已被他們收入囊中,無論是晏馳深身上的劇毒,還是她娘的盲目,都有了解決之可能,林蕓心中輕快不少,笑得眉眼彎彎,擡頭見晏馳深依舊看著她,清了清嗓子:“一時欣喜,失態了。江大哥,我們走吧。”

擡腳正要離去,突然感覺腳下有異樣,似乎有什麽堅硬的東西,而且還是特殊的形狀,林蕓心中生疑,將腳下的東西從土中扒了出來。竟是一枚箭鏃。

看到這枚箭鏃,林蕓的眼眶倏地紅了。

晏馳深看她神色不對:“怎麽了。”

林蕓呼吸困難,幾乎要喘不過氣來:“這是我爹的箭鏃。”林老爹當初就是在山林中偶遇野獸,被吞得只剩下碎骨,還是靠碎裂的衣裳布條辨認出身份的。

不曾想,竟然就是今日所遇的這頭猛虎,冥冥之中,還是給爹爹報了仇。

而在巨虎的背上,的確有一處箭痕,想必是被箭鏃射中,後來應該是傷口長好了,箭鏃也掩埋在此。

只是,林蕓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。

當初發現她爹爹屍首的地方,並非是在此山林最深處,而是人可以涉足的地方,數年來,林蕓也曾在屍首所在之處徘徊,未曾見到過這頭猛獸,可見,這巨虎是不常出現在外部山林的。

而且在爹爹屍首的周圍,有著強烈的虎嗅草的氣息,久久不散,她當初就是察覺周圍香味特殊,於是暗暗記在了心頭,而後一一比對得知這是虎嗅草,了解了虎嗅草生長在某些開智猛虎巢穴四周,焚之可令其昏昏欲睡飄飄然。

而屍首發現處並沒有虎穴,也沒有虎嗅草的生長痕跡,怎會有如此強烈的氣味。

當初,她便心中生疑,只是無其他線索,隨著時間過去,漸漸埋沒。如今,這噬人的兇獸找到了,又喚醒了她的記憶。

見晏馳深問起,她便忍著悲痛,將此事大致說了。

晏馳深皺眉思忖了一會兒:“你說...這其中是否有人做了手腳。”

林蕓將滿腔酸澀咽回去,開口道:“我確有如此猜測。當初說來也蹊蹺,院前擺放的柴火,竟一晚上被人偷個精光,看門的大黃狗也被偷了。隆冬臘月,又是大雪天,沒有柴火,一家都要凍死了。我爹爹於是上山砍柴去,結果就糟了猛獸,死在那天。”

而且關於是誰人做了手腳,林蕓心中其實有個人選。家中柴火被偷前幾日,正是村長選舉的日子,而如今的村長王大元跟他爹,都是當初村長的有力競選人,不過她爹本事強,為人寬厚,要論誰更得村民的擁護,還是她爹爹更勝一籌。

而王大元在家中出事前幾日,便帶著好酒好肉上門來,說是無論是誰當村長,他們都是給村裏著想的,也不分什麽彼此,更不是什麽敵手,若能結交,多個朋友,那是最好的。王大元語氣誠懇,態度熱切,讓林蕓一家漸漸放下了戒心。

而在林蕓的記憶中,很深刻的一幕就是,王大元蹲走時,蹲在他們家門口,手一下下撫摸著門口的大黃的背脊 ,手上還餵了大黃幾塊肉,臉上仿佛是慈愛的笑容:“你們家這狗養得真好。”

林蕓篤信,大黃失蹤,柴火被偷,跟王大元脫不了幹系,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,也不能拿他如何。

晏馳深聽了林蕓的猜測,二人決定先出山,而後再議。

只是一下山,他們便被一群官兵包圍了,為首的官兵瞇眼看了看他們,而後對一旁點頭哈腰的王大強道:“這就是你說的逃脫兵役之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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